筹备许久,casa casa的北京新店去年在北京开业。创始人Nelson梁伟在北京中关村长大,至今都有着浓浓一口京腔,开北京店的这个想法也在他心中酝酿了多年。
今年是casa casa的第16年,对Nelson而言,北京新店像一次“回归”。久别重逢,我们好奇他对北京的体验与感受,就让他来说说自己的经历吧。
口述 /
Nelson Leung,casa casa 创始人
十五六岁
我离开北京到香港
刚到香港时他们喊我“北京仔”
我小时候是在中关村长大的,颐和园、北京大学离家很近,我经常骑着自行车去玩。
现在去颐和园,看什么都隔着个栏杆。我们小时候,是可以骑着园里的铜狮子拍照的。还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我们去故宫,是可以直接走到太和殿的大殿里的,和金銮宝座只隔着一条绳子栏杆。那时候,我还和同学们一起手拉着手,抱住过大殿里的柱子。
我记得铜狮子卷发的弧度肌理、麒麟身上的鳞片和纹路,都特别细致。后来回到北京,我还拿着胶片相机去拍颐和园里的张飞夜战马超,那时颜色还鲜艳着。
那时候,我觉得这些都很美,也很理所当然,我以为到哪里都应该是这样子的,所有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应该这么精致。
十五六岁时,我离开北京到了香港。
那时我在香港做学徒,一年只有十天假期,两三年才回一次北京。我恨不得每年都回去。
我非常想念北京。想念北京的空气,想念有点冷的气候,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下非常长的影子。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你身上,影子一拉十几二十米,所有东西都非常有立体感。
记得80年代的时候,香港到北京没有直通车,我要先过海关到深圳,坐车到广州,再坐火车回北京。仅仅是广州到北京就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卧火车。我还试过冬天时回北京,火车每停一站,我就脱掉上衣拍张照,感受越来越冷的空气。那时候,我们在北京已经没有固定的住所了。但我每次回来,都依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即使“家”已经不在了。每次,我还是会去颐和园,去那些曾经熟悉的地方走走。
我从来都认为我是北京人。刚到香港,我的同事都叫我“北京仔”——后来广东话熟练了,也就没人再这么叫我了。
我觉得不只是我,谁都会有这样的根。
北京人对自己的认同
特别自信
不需要被别人的评价左右
2002年我来到上海。一开始做这行,是出于热爱,也像是一场赌博。2008年,全中国卖Kartell只有两个人,都是北京人。一个是我,在南方;一个是卜先生,在北方。
在大家普遍认为塑料是廉价材料的市场里卖几千块钱一把的塑料椅子,确实是很有勇气。我很能理解另一位北京同行。我们就是喜欢,并且还有一点点野心和胆量,我们想把自己所认同的分享给更多人。这也符合我对北京人的理解。
那时候,我偶尔回北京,发现有人骑着很贵的自行车,戴着白色的耳机。须知道十几年前,用白色耳机的只有iPod。而在那个年代,能消费Apple的是少数人,一般不会骑自行车的。与其花差不多的钱买一辆自行车,为什么不买四个轮子的汽车,更有面子呢?
但是北京人不这样想。他们对自己的认同特别自信——只要感到认同、觉得这东西好,就买了,不需要被别人的评判左右的。
在我早期卖Kartell是一张一张卖的时候,北京的卜先生告诉我,那时候他们在北京卖Kartell都是一套一套地卖的。
所以,到北京开店不是我两年前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从更早之前,我一直有着这个想法。这是一个谨慎的决定。
我一直在问自己:第一,市场准备好了吗?第二,我们准备好了吗?更早以前,是我们还没准备好。
我们的模式是难以被快速复制的。如果是单一品牌、系统设计的家具,会有固定的搭配方案和公式。又或者,如果是卖单品,只要把故事说好、写好让人感动就好了。
但是,我们更希望能够确保这些单品非常好地运用到客人家里,希望为客人做选择、思考搭配,理解背后的设计、生活的根本。这需要更长的学习时间和对工作的热诚。
记得2006年开始筹备casa casa,我才发现那时候的人们更愿意把钱花在买带有巨大logo的衣服上,而我们的产品的基因则是内敛的,不会很直白地把品牌logo打出来。这好像和市场上的审美有些冲突。可是店都开起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哪错了改哪儿。刚开始,生意不好,我们就等一等、忍一忍,慢一点,好好地沉淀和学习。
这几年间,我觉得这个时代来了。以前是我们在等市场,现在是我们应该追市场了。
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必须得爱你做的事情
你必须得贪玩
北京店真正开始行动,已经是2019年底了。我有了一些具体的期待和想象,并且开始选址。
在北京选址,我自负地认为是不用调研的。“长安街以北,中轴线以东,四环以内”,这就是我当时定下的第一直觉。如果你是北京人,会马上理解这个选择。
这个城市有很古老久远的文化,而这个片区又是多元而开放的。我的好同学就在国贸,另外一个好同学在国际大厦,友谊商店也在附近。这里有非常多使馆、笔挺的士兵、建国门桥,我在这里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我特别喜欢。
我对casa casa的北京店,有着不一样的期待。北京有很多个性十足的人,我嗅到他们基因当中一种很大胆的自我表达,但又不是趋之若鹜、不是很张扬的。
我会想,或许可以在北京有更“激进”的选品、一些极为夸张的家具或者艺术品,它们可以像雕塑一样在家里出现。北京店的空间有6米高的天花板,也为很多在上海店无法陈列的产品提供了可能性。
当然这只是我现在的理解,因为北京店还没开呢。
在北京开一家casa casa,像我当年初到上海一样,充满了不确定。
不一样的是,我能够给我自己一个安慰:那时候这么难做的,我都做过来了。如今市场比当年更成熟了,我们的产品也比当年丰富。如果做不好,大概是自己没用心吧。
到今年,casa casa已经十五周年了。有些人会问我,到底在这个行业里热爱的是什么?
身边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我在做这份工作的时候,同时又喜欢运动,创立了橄榄球会;做摄影师的时候,数家新闻媒体图片社、众多的商业机构以及香港奥委会都聘请我拍照。“玩”了这么多,玩着玩着,我意外地获得了很多共鸣。这让我现在觉得,对“玩”的热诚是非常重要的。你必须得贪玩,必须得爱你做的事情。
我已经在做我自己很热爱的事情了,而它正在引领我走向以前没有想到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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