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格有物玩家专栏-啃老师,中国最年轻的威士忌收藏家,CWS(威士忌协会)专家讲师,SMWS(苏格兰麦芽威士忌协会)中国首家工作室创始人。关注他的公众号“啃老师陪你喝一杯”,在这里,你可以了解到最贴近生活的威士忌知识。你将打破对它的认知,重新了解,威士忌是如此有趣、时尚、年轻。
太格有物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啃老师,已经在威士忌的海里飘了8年,肚子里灌满了威士忌。今天,想跟大家分享一本有关威士忌的书《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这本书的作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村上春树。
和啃老师同龄的八五后,应该都很熟悉村上春树,当年我们上学的时候,有个很火的词,叫“小资”,当时的小资都爱读村上春树的书。这位在中国的畅销多年的日本作家,不管有没有读过他的书,他的名字你一定听过。他写小说,但一直与诺贝尔文学奖擦肩而过。
他喜欢爵士乐,爱喝威士忌,还爱跑步,每天都跑,还参加各种马拉松,最后跑出了名堂,出了本书,专门讲跑步。十几年前在中国,无论是脚踩耐克鞋的中学生,还是在大学校园里抱着吉他的青年人,甚至是从本田汽车上下来、身穿高尔夫球运动服装的中年人,都有可能刚刚看过村上春树的作品。
今天,我想跟你聊聊村上春树的一本书,不是著名的《挪威的森林》,也不是《海边的卡夫卡》,它没有缠绵悱恻的情感,只是一本简单的游记小册子。它写的是村上春树夫妇俩,跑到苏格兰喝酒玩耍,完了之后再跑到爱尔兰去喝酒玩耍,看完感觉好快活,好想跟他一样跑到苏格兰去喝杯当地的威士忌。
这本书的产生,也算是个无心的巧合,村上春树原本只打算和妻子两人用两周的时间,悠然自得地来一次私人性质的爱尔兰之旅,但正好有人托他写威士忌方面的文章,于是天时地利,干脆将旅行主题定为威士忌,去拜访当地酿酒厂的人,去跟他们聊天,去参观生产威士忌的工艺流程,更少不了去当地尝一尝威士忌。
旅行结束后,村上看着妻子拍的照片,写下了两篇文章,然后图文一起发表在了杂志上。本打算日后收进游记,便随手扔在了一边。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却发觉它无法和其他游记融合,毕竟主题太鲜明了。基于这个原因,尽管这两篇文章不长,加以简单修补后,再与妻子拍的照片一起,村上出了这本“散发着威士忌味儿的旅游小书“。
至于“威士忌”与“语言”到底有何关联?我先给你念一段摘自书中的话,听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村上在书里这样写道:“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当然就不必费此操办了。只要我默默递出酒杯,您接过静静送入喉咙即可,非常简单、非常亲密、非常准确。“这段话可以算是整本书的灵魂与核心,村上春树给予了威士忌极高的评价——一种比语言还高级的交流方式,这是他热爱威士忌的理由和前提。
作为一名村上春树的读者加上威士忌爱好者,以及同为男性这样一个身份,我猜,村上之所以给威士忌如此高的评价,可能因为威士忌这东西,必须挑选优质的原料和纯净的水,经过蒸馏的破灭与重生,最终得出了世界上最烈的酒之一,它既强劲又暴烈,又纯净无暇,是寻常生活中少见而又深刻的东西,它简单、直接,却又直达内心,是男人特别喜欢的风格。
男人这种生物很粗糙却又很脆弱,他们需要心灵相通的理解和沟通,却又害怕放下身段和尊严敞开怀抱,羞于眼含热泪与深情地说点什么。所以男人们喜欢酒,尤其是烈酒,看上去纯净透明,却内含万语千言,很像自己。一个人和自己待在一起,就不需要什么语言了,就像村上说的,“不必那么辛苦了”,因为非常简单,非常亲密,非常准确。
可是,喝酒为什么要跑那么老远?你是不是有这样的疑问?村上春树这样告诉我们:“酒这东西,无论什么酒,还是在产地喝最够味儿,距产地越近越好。葡萄酒自不用说,日本酒也是如此,甚至啤酒也不例外。而距产地越远,酒赖以成立的什么就好像一点点变得淡薄了。“
所以人们常常有一句话叫做,”好酒不远行“。大概是指运输和气候的变化会使味道有所改变,也可能失去了作为日常实感形成的饮酒环境,酒的口感会发生微妙的、心理上的变异。如果你曾像村上春树那样,去过海风吹拂的艾雷岛,去过风光绮丽的爱尔兰,那么对你来说,威士忌的味道跟那里的风光已经密不可分地连在一起了。
在村上春树的笔下,那里的风光是这样的:“海面上吹来的强风撩起一片绿草,奔上徐缓的山坡。火炉里,泥煤发出柔和的橘红色的光。家家户户色彩艳丽的房顶上分别蹲有一只白色的海鸥。酒通过风光的结合,在我身上活生生地焕发出了其本来的香醇。“
蓝色海面、绿色草地、橘红色的炉火、色彩纷繁的屋顶与白色海鸥,最最重要,还有琥珀色的威士忌,这样的画面,光是读到文字,就已经让人心神向往,巴不得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抛开烦人的生活压力,买张机票就奔向那个威士忌小岛。书的第一部分就是苏格兰的艾雷岛。
艾雷岛在爱尔兰的北侧,英文写作ISLAY,村上春树这版书中译作艾莱岛,但是大多数人,比如我,还是习惯称之为“艾雷岛“。据说,当地人会一脸正经地对外地人说:”我们这里晴天的时候,能从山顶望见纽约!“村上春树打趣说岛上人这是胡扯,因为虽然岛的西面就是美国,但是中间可是隔着无限铺展的大西洋,即使在最晴朗的日子里,爬上全岛最高的山顶,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茫茫的大海、水平线跟几朵灰云。
特地来艾雷岛旅游的人并不多,一是因为这里并没有大众定义的景点名胜,二是因为这里的气候不太理想,除了夏天的几个月,其他时候都很恶劣,在冬天更是阴冷多雨。但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来呢,村上春树简单举了几个例子,我总结为了“去艾雷岛的四大理由“,它们分别是:发呆放空、享受美食、观察鸟类,和探访威士忌酒厂”。今天,我想重点聊聊“探访威士忌酒厂”这一点。
由于不同年代和地区,对于各类威士忌酒厂和品牌的中文翻译有不同版本,在这里,我们以2014年中信出版社出版的《世界威士忌地图》中的名称翻译为准,这也是目前为大众熟知的翻译版本。这八家酒厂分别是:阿贝、拉加维林、拉佛格、卡尔里拉、波摩、布赫拉迪和布纳哈本。而在村上离开了艾雷岛之后的2005年,齐侯门酒厂,开始了运作,自此,艾雷岛共有九家运作中的威士忌酒厂。
在书中,村上春树和许多威士忌爱好者一样,来到当地的小酒馆,一口气尝了七家酒厂的威士忌,他在书中详细介绍了这个过程:把酒杯排成一列,由左往右逐一品尝,并且强调“那的确是一生中不会有很多次的幸福体验”。
他还按照艾雷岛之味”,也就是所谓的“泥煤味儿”的浓淡,给这七家酒厂排了个顺序,其中,阿贝的泥煤味儿最重。阿贝这家酒厂出的酒号称“野兽的外表,甜美的内心”,刚入口时,是消毒药水、海藻、鱼干的味道,这些咸腥的口味确实对人产生很强烈的冲击,怕不是喝一口就想“呸呸呸”地吐掉。但如果你愿意等一等,多咀嚼几下,慢慢地,它甜美的内心就显现出来,麦芽糖的甜,巧克力的香,就会溢满口腔。爱上阿贝的人,眼里真的就不会有别的酒了。
而波摩刚好介于中间,是道分水岭。除了淡雅的泥煤,波摩最大的特色,是皂液味。那种很凉很轻盈的皂液,在嘴里停一会儿,又会孕育出娇滴滴的水蜜桃味,甜丝丝的,让人欲罢不能。
布纳哈本的泥煤味儿最清淡。它那个泥煤味完全不像阿贝那么纯碎,它的味道是木桶烤制所带来的熏味儿,清澈的琥珀色,雪莉桶的气息,让人联想到了西班牙的白兰地香气。如果你对泥煤味道还是有抵触心理,但又好奇想尝试下艾雷岛威士忌的,各种不确定,可以先从布纳哈本开始喝。
作为古典音乐的爱好者的村上春树,不仅仅给这些酒厂的排了序,还特意拿《哥德堡变奏曲》的两个不同版本来打比方,如果说个性十足的阿贝是彼得·塞尔金版本的《哥德堡变奏曲》,强烈而又振奋,那么布纳哈本则是格伦·古尔德版本的《哥德堡变奏曲》,像月光般摇曳,轻轻柔柔。
不过,就算布纳哈本再清淡柔润,泥煤味儿如同烙印一般久留不去,在经典的惊悚片《沉默的羔羊》中,变态杀人狂汉尼拔教授,就是在格伦·古尔德版本的《哥德堡变奏曲》播放中,一边残忍地杀人一边享受这诡异的快感。
莎士比亚曾在《麦克白》中,借剧中人之口这样形容酒精:“先生,它既会刺激,又会消减淫欲,却又剥夺性能力。”对人类来说,酒精是药,是安慰,是催情剂。它最讨人喜爱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它发挥着类似毒品的作用:它似乎能刺激我们表现出比平常更生动、更亢奋的举止,它扰乱人们脑中的高等抑制机制,平常受管制的行为就会表现出来,所以你能看到淑女眼神迷离,也能看到绅士举止狂野。
当我合上《如果我们的语言是威士忌》这本书,仿佛跟着村上春树一同,结束了一趟微醺之旅。我相信,一定有人和我一样,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不断冒出这样的念头:“真想一个人跑去艾雷岛跑去爱尔兰,喝一口那里的美味威士忌啊!”如果真有人这么想,那村上春树写这本书的初衷,就算真正地实现了。
电台分享:啃老师
图片来源:村上春树、艾雷岛
啃老师嗓音很有磁性,是喝威士忌练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