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菡:真正的酷是用创造力去表达态度

2020年09月01日 阅读 39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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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菜刀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在中国摇滚圈这个充满着男性荷尔蒙的领域,作为屈指可数的女主唱,付菡在很多歌迷心中无疑是女神般的存在。

别的乐队演出时台下都是女生的尖叫,只有后海大鲨鱼的演出时台下付菡“迷弟”们的喊声此起彼伏。

后海大鲨鱼是国内最近10年最重要的摇滚乐队之一,这群自称来自后海的“冲浪手”每次出现都能让年轻人陷入疯狂。除了乐队作品本身的感染力,主唱付菡柔弱的身躯里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在每一个演出现场都能通过音乐释放出来,极具感染力。

她成了最酷的女主唱,就像乐评人丁太升的评价“在台上她是QUEEN,她是女王,光芒万丈”。

如今,那个曾经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酷女孩剪了干净利落的短发,在过去两年里经历过焦虑与困境之后,付菡变得愈发洒脱从容。“喜欢给自己压力”的她终于站到了《乐队的夏天》这个万众瞩目的舞台。就像她写的新歌《奔跑吧,年轻的巨人啊,反正会跌倒》里唱到“他们曾经追逐浪潮,现在更愿逆流而上”。

云端:很多刚认识你们的歌迷都会对“后海大鲨鱼”这个名字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名字?

付菡:有一天,乐队几个人一起在后海散步遛弯儿,看到了一个告示牌上写了这样一段话:“谁动我们的东西,谁就是我们的孙子,我们是后海大沙鱼!”当时大家都为“后海大鲨鱼”这样生猛的词儿感到震惊!经过一致表决,成为了乐队的名称。

云端:作为摇滚圈的知名女学霸,中央美院研究生的这段经历对你做音乐有什么影响吗?

付菡:我在学校其实也不是学霸,就是那时候幸运可以去换一个专业再多学东西。小时候家里希望我学音乐,可是我有点多动,坐不住。后来发现我喜欢画画,就一路边上学边学画画。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做乐队了,又一边上学一边玩乐队。我觉得不同的艺术类型给我更大的想象力,学校的很多课其实也是没有专业的边界,让你可以多做跨越不同艺术种类的创作。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想做某一种单纯的音乐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世界是一个很复杂的状态,艺术也好,音乐也好,都在从现有的基础上开拓边界。如果我开始就知道我未来都会一直做什么样的音乐,不如别做了。

而绘画对我的音乐最直接影响就是我想做有画面感的音乐,每首歌是一个故事。我想用音乐画画,乐器是我的画笔,如果你想去不同的画面里旅行,可以来听我们的音乐。

云端:听说《乐队的夏天》第一季的时候节目组曾邀请过你们?当时为何拒绝了?

付菡:我觉得当时自己和乐队都不在一个好的状态,还有演出和家庭等方面的原因。

云端:后海大鲨鱼的词曲创作基本上都是由你来完成的,那些奇妙的歌词和好听的旋律灵感一般从哪里来?

付菡:歌词是我来写,有些曲是我自己在家写,有些曲也是大家一起创作,或者和曹璞一起写的,比如《bling blingbling》《猛犸》。很多歌词都是从生活中的一个瞬间发生的,比如有天我堵在路上,所有的车都在拼命挤,就像一场比赛。然后我也就干脆不着急了,就在堵车的时候想出了一首歌,叫做《88奥林匹克》,意思就是生活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奥林匹克比赛。或者我每天都在家里和电脑待在一起,感觉电脑就像我的男朋友,于是就有了一首《Comxxpuda》,我们的幻想其实不是脱离现实的,而是从这个世界里面的一个瞬间出发,然后变成一个故事开始延伸的。

云端:从开始做乐队到现在,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摇滚乐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

付菡: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乐队对我们来说就是人生,我们一直在开拓自己的边界,绝对不想重复自己。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想做身边没有人做过的摇滚乐,于是就开始了第一张专辑的创作,那时候基本上是原声乐器的吉他、贝斯、鼓,但也已经开始使用合成器了,那时候的摇滚乐对我来说要猛、要帅、要炸。

后来我们生活的城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开始尝试用游戏机作音乐,开始做了第二张唱片《浪潮》,在那张唱片里,我们想把摇滚乐和电子乐结合在一起,做最新最时髦的声音。然后很多人说这不是摇滚乐,我就想谁说摇滚乐就一定是你们认为的那样,摇滚乐就应该是不断突破自己的,但现在人们听音乐的审美变得可以接受更多东西了,所以也许那是一张更适合现在发行的唱片,因为即使现在也是一张很创新的专辑。

在那之后,我们去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分开又回来。大家都对人生和音乐有了新的想法,我们想做更自由更能留下来的音乐,而不是被音乐和潮流的形式所束缚。于是开始创作了第三张唱片,这是一张回归音乐本质的唱片《心要野》。所以其实我们对摇滚乐的思考都在这三张唱片里,我也管它叫后海大鲨鱼三部曲,关于过去、未来和现在。

云端:从《Hard Heart》到后来的《心要野》,后海大鲨鱼的旋律越来越“好听”了,中文歌也越来越多了,这是有意为之还是跟着感觉走?

付菡:感觉唱歌的时候,离观众有点“远”,那时候演出每回都有这种感受,唱歌的是中国人,台下都是中国人,但是唱的英文歌。现在不一样,观众的包容性很好,受众也随着时间在改观。但在2010年左右,我们觉得唱英文有点奇怪,确实想用中文写歌。语言上从英文变成中文,音乐风格随着语言转变,说什么话也要配套。我觉得唱英文离大家特别远,就开始写中文歌。一开始很难,英文背景的音乐很简单,可模仿的东西很多,做中文就要做你自己了。

云端:从舞台风格到穿着再到音乐,在很多人眼里你是中国最酷的女主唱,你觉得怎样的人生才是“酷”的?

付菡:自由自在,不用去扮演一个摇滚女主唱。曾经我也想做最炸的演出,要酷要猛,那是我那时候的状态,后来我们变得更自由了,把内心里那个自己释放了出来,包括后来我在演出的时候我们的状态,我们想笑就笑,想跳舞就跳舞,也可以表达快乐,真正的酷是用你的创造力去表达你的态度!

云端: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巡演或者旅行,最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哪里?为什么?

付菡:喜欢新疆、墨西哥,也喜欢北京,说不出来最喜欢哪里。还想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也许未来会告诉你。

云端:你在旅行中坐飞机的时候都会干些什么?
付菡:我会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做。如果是短途,我会看书,有一个乐趣是看飞机上的航空杂志,哈哈哈。
我喜欢看飞机的航线图,看看从北京可以飞到什么地方。如果是12小时的长途飞行,我就会给自己做一个时间表,两小时做音乐,一个半小时看电影,一小时看书,半小时吃东西。然后再来一轮,剩下的时间睡觉,就会觉得时间过得没那么快。

云端:除了音乐之外,听说你还是“重度摄影爱好患者”,为什么会爱上摄影?你觉得它和音乐之间有没有共通的地方?

付菡:我之前做的一个摄影展览叫“漂流记”。里面展览的照片就是我和乐队的伙伴在中国的很多城市和国外旅行时拍的照片。想用我的相机带大家看看一个做音乐的自由职业者在路途中遇到的人和事。

因为有时候巡演或者去外地演出会时间很长,需要一件事让我从旅途里跳出来,想点别的。所以就带上相机,这样在路上、在等待,或者在别的城市里闲逛的时候,我就可以干点随手能创作的事,拿上相机去探索一下全新的地方,也可以拍乐队的朋友。

摄影是另一种表达,音乐是从无到有的创作,摄影是把你的相机变成窗口,带别人去走进你所经历的故事。

云端:除了音乐和摄影之外,平时还喜欢做什么?

付菡:最近有了一个新爱好:跳舞。没事去学习一些现代舞和非洲舞什么的。挺好玩的,是完全不用费心的爱好,跳不好也没事,还能治疗一下我的身体僵硬度。

云端:这场疫情对你有什么影响?

付菡:影响很大,本来安排的2020年巡演都没能做成,今年到现在没有过现场演出。不过很快会有音乐节的演出了,希望一切能好起来,大家要加油!

云端:在2020年剩下的日子里有什么计划?

付菡:后海大鲨鱼乐队会发新歌,我也会有自己的个人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