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OUT OF the BLUE》
6.新的神不冲浪
从19世纪的冲浪文学中可以看出,夏威夷当时的人种几乎是分裂的,当地人在海里嬉戏,而外国人则在海滩上赞叹不已的观看。当然,他们还是有接触的。这也导致了夏威夷人几乎丧命,包含他们最喜欢的运动也是如此。1895年,人类学家兼传教士的儿子Nathaniel Emerson在一篇关于冲浪的文章中写道:“我们不得不为它(冲浪)感到悲伤,如今,我们除了在博物馆和私人收藏那里,很难在其他地方找到当时的冲浪板了。”Emerson的文章是关于夏威夷的运动和消遣的。但实际上,他是在对一种仅在120年前还在蓬勃发展的“古代”文化进行一场验尸。
夏威夷的人口下降主要原因来自于外来的疾病。在太平洋中部与世隔绝了几个世纪之后,夏威夷人的免疫系统对第一批西方人带来的各种细菌、病原体和病毒几乎毫无防御能力。在考艾岛和Niihau岛第一次停留三晚后不到一年,库克的人在Kealakekua湾登陆,发现性病已经传播到了整个岛链;一些划船去迎接他们的当地人身上已经长满了梅毒疹。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与外界的进一步接触带来了霍乱、伤寒、肺结核、麻疹、流感、腮腺炎、天花、猩红热、登革热、黑死病和麻风病,其中大多数在当地人口中不受控制地传播。在库克到达时,估计有40万夏威夷人居住在岛上。到1896年,这个数字已经减少到3万多一点。
改变夏威夷的不仅仅是可怕的新疾病。当地的习俗和文化随着美国传教士的到来也受到了冲击。
1819年十月,七名福音派的加尔文教徒和他们的妻子乘坐塞笛厄斯号帆船离开波士顿港。他们的任务是“教化和拯救”当地人——用传教士喜欢的说法是“野蛮人”——以及“在这些岛屿上建立肥沃的土地、舒适的住所、学校和教堂。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分离行为,但同时也是一种使命。总的来说,美国的新教徒已经采取了自由化的方式与当地人相处,而加尔文主义者对这种“妥协”感到震惊,他们正通过各种手段把他们认为已经变得危险的异端主义与美国划开距离。
经过五个月、一万八千英里后,他们到达了夏威夷的科纳海岸,离库克船长四十年前登陆的地方不远。传教士领袖海勒姆·宾汉姆(Hiram Bingham)在他的日记中写道,这艘船立刻被海上的人群包围了,“不同年龄、性别和等级的人都在游泳、在冲浪板上漂浮、在独木舟上航行。”这个岛屿给他的印象是赤贫、堕落和野蛮。有些心理比较脆弱的人质疑道:“他们是人吗?”宾厄姆日记上的口吻在很大程度上定义了整个传教经历。
同时,对于夏威夷人来说,他们也对来访的传教士们感到好奇,这主要体现在他们的服装上,传教士们的服装根本不适合热带生活;男士的羊毛大衣和高领衬衫;女式长筒袜、紧身胸衣、法兰绒衬裙、长至脚踝的长袖格布连衣裙;还有系带皮鞋。这使得他们很容易出痱子和其他皮肤疾病。
传教士们来的正是时候。伟大的国王卡美哈美哈一世(Kamehameha I)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国王的继承人不就宣布放弃了夏威夷的卡普(kapu)制度——这是数百年来夏威夷本土宗教、法律和文化的基石。随着当地社会的动荡,在皇室和政府的庇护下,传教士们很快发现了自己是幕后推手,手里握着操作权力的杠杆。基于这些因素,夏威夷当时建立起了“传教士君主制”。数百座由传教士规划的小型教堂和学校出现在整个岛链上,新教一度成为国家宗教,而天主教被废止。
于此同时,夏威夷通过了一项由传教士支持的法令——草裙舞。这被视为了带有性暗示的活动,花环项链也在这一时期被禁止了。一位传教士解释道,当地人带花环的方式有“邪恶”的含义,具体什么含义不可考。冲浪运动从未被正式定义为非法,但是受到了禁止赌博和裸体的“蓝色法令”限制——这两项几乎和冲浪本身一样重要——突然间,冲浪对大多数当地人来说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冲浪也与加尔文主义的个人行业和企业标准相抵触,后者几乎没有时间娱乐。海勒姆·宾汉姆认为这是一种高尚的进步,他写道:“随着文明的进步,冲浪板的衰落代表了整个岛屿往谦虚、勤奋的方向发展,笔和针在很多情况下已经取代了冲浪板、酒瓶和草裙舞。”
这种说辞让一切改变看起来像是夏威夷岛民的自由意愿。在某种程度上,夏威夷人也确实逐渐适应新的价值观,教堂的出席率很高,皈依基督教的人当中不乏有德高望重的夏威夷领袖。但是传教士们很快就发现,总会有些人——像是一位吃苦耐劳的檀香木伐木工,会把木头放在一旁,看一眼海浪,突然向沙滩跑去。或者一位虔诚的母亲,刚衣冠楚楚的参加完教堂礼拜,半小时后却半裸着在海湾里玩水。这种文化上的不舍使得当地人和新来者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一位到访夏威夷的军官表示:“所有的土著都倾向于沉迷在淫荡的思想和行为,政府、警察和传教士们应该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夏威夷传教计划结束在19世纪五十年代末。但是这影响很这个地区很长一段时间,冲浪者总以一种轻蔑的态度来看待传教士。在夏威夷,传教士的地位特别高,而且从不偏离这样一种观念:当地人的懒散和休闲应该被勤劳、虔诚和道德所取代。对于一项在很大程度上通过反叛来定义自己的运动来说,这种观点从另一方面促进了冲浪的发展。在接下去的五十年里,冲浪不再被限制,但是数代的冲浪者们永远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
于此同时,由美国主导的商业利益开始接管了夏威夷的经济,从檀香木贸易、捕鲸一直到称为“糖王”(King Sugar)的庞大种植园系统,该系统一直统治着该岛的贸易,直到20世纪中期。传教士的儿子和孙子转行经商。年轻而有抱负的企业家、投机者和商人,连同他们的家庭,从美国大陆和欧洲涌向夏威夷。来自日本、菲律宾、中国和葡萄牙的成千上万的劳工被引进,以增加因疾病而减少的甘蔗田本地劳动力。在夏威夷新的以工资为基础的种植园经济中,你要么工作,要么挨饿——这是另一个不冲浪的理由。
1893年,夏威夷的君主制被推翻,五年后,该岛正式被美国吞并。他们敬爱的元首利留卡拉尼女王已被软禁,夏威夷文化达到了最低点。利益集团拥有夏威夷90%的房产。而火奴鲁鲁,正如一位作家所言,正在成为“世界上最活跃、最放荡的杂居地之一,充斥着小酒馆和水手的妓院。”
可惜在北方的我,没有海